
有人说,企业选择了什么样的接班人,就等于选择了什么样的明天。除却其中偏激的成分,我们看到,在无数企业的拼搏与沉浮中,这种认识仍然折射出哲理的光环。那么,在经营智慧的接续中,企业如何孵化出接力明天的“总裁”?
在企业生命的接力中,最为经典的教训还是王安电脑公司的陨落。人们至今还会为之惊叹,1986年美国《幸福》杂志社将王安电脑公司排在全球500家大企业的第46位。然而,到了1992年如同当初它神奇般地崛起一样,它又以惊人的速度衰落了,市场价值由56亿美元跌至1亿美元。
当人们在震惊中反思,发现其中最为沉痛的教训来自王安以“虎父无犬子”的心态任命其36岁的儿子王烈为总裁。自命不凡却才识平庸的“太子”不了解公司业务,令董事会大失所望,一些追随王安多年的高层人员伤心离去,王安公司也一次次与挽回败局的机会擦肩而过。但是,并不是所有的企业都能对王安的败落做深刻的自省,直到今天,无数的企业仍然固执地重蹈王安的悲剧。
当我们对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的成长做理智地回顾,就会发现政策、市场和企业家成为构成企业生命的三元支撑,而对企业本身而言,我们看到“一人素质定兴衰”仍然是企业重要的生态特征,企业是“总裁”们智慧吐纳的道场,掌握着企业生命的盈亏。
这个特殊的群体却也让我们由衷地佩服。张瑞敏、柳传志等企业家几乎是从零起步,缔造了令人惊叹的商业帝国。而浙商们约有90%的企业精英出身平凡家庭,如鲁冠球是打铁匠出身,奥康集团老总王振清和荣盛化纤集团老总李水容出身皆为木匠。英雄不问出处,老一代企业家是中国企业精英的折射,他们的溶化本领、谋生能力、开阔心境和自控风度,物化成一道群体人格的长廊。
然而他们终要老去,对于如何跑赢这场接力,我们要清醒地看到,经历和个性无法复制,纯粹的继承可能像一个异己的生命,难以溶成一体,因为我们不能指望新一代的企业家再去从头体验创业的艰辛。那么,在全球化经营与现代化管理逐渐成为企业常态的今天,企业该怎样自然、顺利地过渡呢?
构筑健康的“总裁”孵化机制已不容企业迟疑,然而这种要操持企业生命盈亏的智慧抉择,同样是要冒极大风险的。
彼得.杜拉克讲了这样一个故事: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高科技企业的创办人,强迫其儿子放弃大学里的科研事业来公司担任总裁职位。但是仅在这位创办人去世6个月后,他的儿子就把企业卖给了一家大集团。相信这种带有悲剧色彩的故事不是个例,特别是民营企业家遇到这种苦涩难题的几率更大。这种强硬的承袭关系常常随着生命的终止而终止,成为创业者的第二次死亡。
然而,尽管每一次润滑的接力都注定要经历漫长而艰苦的双重选择,但本质上这并不是太过复杂和繁琐的命题,要砍断的是各种“关系”的扯绊,所需要的是果敢的勇气。
一直以王安为鉴的方太集团老总茅理翔阐述了这种见解:“如果儿子确实有这个才能,就应该大胆地任用,如果确认自己子女不是当经理的料子,或他不肯担此重任,干脆选外人、找贤人,组成一个老中青结合的班子,加强财务的审计与监控,加强董事会的领导和监督。”茅理翔朴实的语言却闪烁着蚌珠般的光泽。
杰克.韦尔奇说:“我的工作就是给最优秀的人才最好的机会。”英雄所见略同,尽管他所指不只是接班人,但我们相信所有的企业家都会认同,经营大师们的独到感悟是家族企业生命接替的基本法则。在现实中我们欣慰地看到这种智慧和勇气:茅理翔在1995年就让儿子挑起大梁,柳传志则用了10年培养了杨元圆、郭为两位总裁。而孵化的过程总是与寻找的艰辛密切对应,与企业家的胸怀息息相关。事情的关键是要有为才是举的胸怀,当然同样也需要接班人有特别健康的心智,来脱离生命温室,去领受漫长的时空折磨。
今天,残酷的竞争让企业要时时面对未知,许多难题超越了精神的准备,为明天选好“总裁”关乎企业的生死安危。我们不愿意再看到一系列的悲剧继续上演,而企盼在经历艰辛的孵化后,破壳而出的新一轮的企业精英超越昨天的神话。
(赵 建/文,载1月24日中华建筑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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